Monday, December 16, 2013

“长期经济停滞”

萨默斯在IMF会议上用了不到10分钟时间提及的“长期经济停滞”概念一度激起了学术界和媒体的巨大回响,部分解读甚至认为,萨默斯支持利用泡沫了刺激社会总需求。在FT的专栏文章里,萨默斯进一步解释了其对“长期经济停滞”的理解,虽然他指出他只是预测发达国家出现“长期经济停滞”的可能性,而并非支持制造泡沫,但当前低利率的确增加了出现泡沫的可能性。按照萨默斯的逻辑,对政治家而言,创造泡沫无疑是最简单而且具有政治可行性的必然选择,毕竟没人会愿意冒险改变固有的一套应对经济问题的措施,虽然效果越来越差:


美国和其它主要发达国家在没有非常规政策的帮助下,是否可能无法恢复到充分就业和强劲经济增长呢?我在之前的IMF会议的讲话中提出了一个概念——“长期经济停滞”这个旧名词。

我的担忧是基于一系列因素的。第一,就算金融修复很大程度上已经在4年前启动,但经济复苏一直只能跟上美国人口增长和正常生产率增长的速度,其它工业国的表现就更差了。

第二,21世纪第一个十年中期,明显不可持续的泡沫和不断降低的信贷标准,加上非常宽松的货币,才足够驱动温和的经济增长。

第三,当前短期利率严重受限于零下限:真实利率可能无法降得足够低来促进能导致充分就业的充足投资。

第四,在这种情况下,不断下降或不及预期的工资和物价水平,很可能会通过促使消费者和投资者推迟支出,和从高支出的债务人向低支出的债权人重新分配收入和财富,进一步恶化经济表现。

这些逻辑的潜在影响是,正常的经济和政策环境将在一定时候回归的推论将不能站住脚。回顾日本的情况,日本现在的GDP不到10年前观察者所预测水平的2/3,尽管利率已经一直维持在零很多年了。值得强调的是,与美国2008年泡沫爆破相比,日本在80年代末泡沫爆破以后的5年时间里,其GDP表现并没有那么令人失望。而现在美国的GDP已经低于金融危机前的预测超过10%了。

如果对长期经济停滞的担忧与我们当前的经济环境是相关的,那么明显存在长远的政策影响(在接下来的专栏文章中将继续解释)。但在关注政策前,存在两个与长期经济停滞相关的核心问题必须加以解决的。第一,美国和其它地区的就业岗位增长在加速?的确存在值得乐观的因素:观察最近的统计数据,股市的强劲表现以及大幅财政紧缩的最终结束。大家也应该会注意到,在二战以后对长期经济停滞的担忧是很常见的,而且都被证明是错误的。今天,长期经济停滞应该被视为一种应该加以防范的应急情况,而不是必须顺从的命运。但是,应该注意到,过去几年市场共识一直预期经济已经接近达到“逃逸速度”,但其实都是虚假的黎明——就像90年代的日本一样。更关键的是,就算经济明年加速增长,但这并不能保证经济足以在正常的利率水平下维持增长。而预期欧洲和日本的经济增长将一直远低于美国的水平。环顾整个工业化世界,通胀仍低于目标水平,并没有显示出上升的迹象——这意味着总需求的慢性缺口。


第二,为什么金融危机的影响逐步消除,经济并没有自然恢复到常态?有依据认为均衡的真实利率已经下降了吗?其实存在很多先验的理由说明为什么在任何特定的利率水平下,相应的支出水平已经下滑。投资需求可能由于劳动力规模增长放慢,和可能的生产效率增长放缓而已经下降。消费支出也可能由于富人占收入比重的大幅上升和资本应计收入的大幅上升而下降。因为危机,以及各级政府和消费者的储蓄增加的影响,规避风险的行为也已经增加了。危机增加了金融中介的成本,并留下了巨大的债务负担。耐用品成本的下降,特别是那些与IT技术相关的耐用品,意味着相同的储蓄水平能购买的资本会逐年增加。通胀走低意味着,与更高的通胀相比,任何利率水平都会转化成更高的税后利率:这些逻辑是有证据支持的。至今,通胀联系债券利率已经连续多年维持下跌的趋势了。实际上,美国真实利率已经连续5年处于实质性的负区间了。

一些人认为,相信长期经济停滞意味着呼吁利用泡沫支持需求。这个想法混淆了预测和建议。当然,通过支持生产性投资或高增值消费,而不是人为鼓吹泡沫,来支持需求无疑是更好的方式。另一方面,只有清楚认识到低利率拉升了资产价格和促使投资者承担更大的风险,并使得泡沫更可能出现,才是唯一合理的做法。所以,金融不稳的风险提供了另一个理由,证明为什么优先考虑结构性经济停滞是极其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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